我不知道怎么形容，这应该也算是紧要关头了吧。总之，我内心的焦虑无法平复。
章媛在卫生间里待着的时候，她小姑打来电话，我没有接。
挂断后接着小姑打到我这里，直接是给我下了死命令，她人在外地，赶过来还需要很长时间。
“甄阳，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，一定要让我二哥等到我们过来，不管花什么代价。”
“我只能尽力而为，因为有些东西是不可控的。”我冷静道。甄鸿艺还在岳父那玩，孩子的天真转移了他少许疼痛感受。
女儿在幼儿园吃过晚餐，在沙发上玩耍，岳父起来坐着，晚餐准备，章媛盛了一碗鸡汤，端到茶几上。
“爸，汤，热的，喝一点。”
“闻着味道应该不错，我不知道能不能喝下去。”
岳父拿起汤匙尝了一口，味道虽然可口，但无法正常下咽。咳了一声，接着是呕吐。
“爸，你坐着，我用注射器给你打。”章媛道。
“先不忙，我现在不舒服，喘气不得劲。”
背上拍了一阵，稍有缓解。岳父要求再隔点时间再打汤水。我们正常用餐，大家饭量都变小了，留下母亲最后收拾餐桌。
鸡汤已凉，章媛把蒸锅往电磁炉上放，要把岳父的汤碗端起，被岳父劝住：
“先不忙热了，扶我进床上，我现在不舒服。”
卧室关门，章瑞发来视频通话请求。
“姐夫，爸怎么样，晚饭能正常吃吗？”
“刚刚不舒服，进卧室休息了。”
“爸的胃胀是不是消化不良，你让姐上药店弄点促消化的药给他吃吃吧。”章瑞在校园里的超市门口晃悠。
“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。你明天机票时间不会出问题了吧？”
“不会，早上六点半起飞。”
“尽快来吧，好吧。千万不能耽搁了。”
“我约好车子了，三点多就起来去机场。”
“取消吧，你今晚可以去机场附近开一间房睡下，不能再耽搁了好吧。”
“我没耽搁姐夫，今晚学校还有事，几个同学聚聚有点事要聊。”
事情分轻重，现在再大的事都比不过你回来这事重要。”
章媛从厨房出来，抢了我电话，告诉章瑞：
“听你姐夫的，别聚了，懂吗？”
“姐，不会耽误的，你们别紧张好不好，妈都跟我说了爸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。”
不愉快的聊天，挂断后章媛把手机扔给我，骂了一句：
“聚什么会，屁事不懂。”
冷静下来，章媛进了卧室，我建议道：“做点准备。”
“什么准备？”
“你检查一下爸的背包，把他的身份证带在你身上，可能用得到。”
“你想说什么？”章媛一脸疑问。
“你坐下来我好好跟你说，我也说不准什么时间，反正你我要时刻做好准备。我会紧密观察爸的情况，一旦出现状况我认为可能已经要出事，就必须送急诊。准备一个背包，装好钱包，证件，银行卡，现金也要带一点。反正，一出事立即就能走，不能拖延。”
“去了医院什么都做不了，也不能治疗，去了有什么意思呢？”章媛无奈道。
“你不希望爸在妈没到章瑞没到的情况下就走了吧。”
“当然不希望，去医院就能吗？”
“这你就不用考虑了，一旦实施抢救，医生会评估情况，如果状况不乐观，基本上是倒计时了，随时可能的事。”
“好吧，我听你的。你就是医生，我就一点机会没有吗？”
“这不是普通问题，癌扩散，基本无解，生还概率太小。”
“好，我这就准备，我去找他背包。”
章媛出去了，我观察了一遍书桌上的物品，确定没什么东西需要往身上带的。把衬衣脱下来，换了一身衣服。
夜幕降临，章媛进卧室询问是否能吃东西，都是失望而回。我让母亲把女儿带出去散步，在出门时送她们到电梯口，我特意交代母亲：
“夜里什么情况还不好说，妈，我会在客厅休息，起来找不到我们，基本上是去医院了。别的不用操心，你带好孩子就行。”
母亲点点头牵着女儿出门，我回到沙发上，闭着眼睛，仔细听岳父的声音，从呻吟声变化里，我逐渐感到不安，每隔半个小时起来去观察他的情况。
晚八点，罗伟安给我发来语音通话，我挂断后他发来语音，身体不舒服，找不到我。我让他明天到办公室找另一位同事，从他的回复了里，对我的态度表示失望。精力有限，毕竟现在最让我揪心的人是岳父。左思右想，我还是再回复罗伟安几个字：“在忙抱歉了”。
章媛把背包放在茶几上，坐在我旁边，靠着休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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