狂笑中的离朱突然发现有人悄悄靠近书房，那人就躲在一块倒了一半的残墙后面。
离朱问道，“谁？”
那人从墙后背着手走了出来，一个脸蛋圆圆的貌美女子。离朱觉得面熟，想了想，原来是那个在八藏林中被自己救过的姑娘。
“你来这里干什么？”离朱问道。
小师妹见离朱认得自己，很是高兴。说道，“城主对我们有大恩，我便想着过来看看。”
“看什么？”离朱说，“为我收尸？”
小师妹点点头。对于姑娘的直来直去，离朱还是觉得挺新奇的。
“那你来早了。”离朱说，“回去吧。”
小师妹非常听话的转身就离开了，离开的决绝都把离朱逗笑了。真不知道她奇怪的脑子里想到是什么？应了那句话了，来也匆匆，去也匆匆。离朱看了看自己的城主府，再落魄也不至于像个厕所吧？
可一会儿，姑娘又端着一盆清水回来了。把水放在离朱身边，也不问离朱想不想要，就拿起毛巾为离朱清理身上的污迹和伤口。
神兵上的煞气使得离朱的身体愈合起来远没那么容易，小师妹从怀中取出一些草药，放在手上用灵力化成粉末而后涂抹在离朱的伤口上。
“你是来自凡间对吧？”离朱问道。
小师妹嘴上回答道，“是的。”手上仍然仔细的为离朱处理伤口。
“凡间是什么样的？”离朱又问。
小师妹想了想说，“也是一个大千世界，如果你问它是什么样的？我倒是回答不出来，那里有好的，也有坏的。有我见过的，也有我没见过的。我总不能因为我经历的好坏，就说它是好，是坏吧？”
离朱觉得姑娘说得有道理，点了点头。自己不也是一路走来，或开心快乐，或压抑痛苦吗？如果父亲不成为天主，就不必孤独的生活在垂云城，不在垂云城就遇不到师尊，遇不到师尊怎么可能今日杀得如此痛快？这好中坏，坏中好，着实拆解不清楚。如果有人问他玄天好不好，他觉得他可骂，也可以夸，全在当下的心情而已。而自己的这么多的际遇，也不过是九天上的这个大千世界里的一片叶罢了。
“那凡间和九天有什么不同呢？”离朱这次换了个问法。
小师妹又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。离朱觉得好笑，‘姑娘你会聊天不？随便肤浅的说点什么就好了，闲聊而已，不用每个问题都直击灵魂。’
小师妹终于开口了，“没什么不同。”
离朱回过头看着大眼睛的姑娘，心想，‘大姐！凡间啊，九天啊，没什么不同？’
离朱问，“如果没什么不同，你们升上九天干什么？”
“就因为不知道没什么不同嘛。”小师妹的语气就像给一个三五岁智商的孩子解释一样。
离朱瞬间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，但，她说得又没毛病。
小师妹又开始为离朱处理伤口，嘴上继续说道，“一头打扮再漂亮的驴也是驴对吧？”
“是。”离朱说。
“一头活得再久的驴也是驴对吧？”
“是。”离朱说。
“一头再贵的驴也是驴对吧？”
“是。”离朱说。
“一头去过凡间，也飞上过九天的驴也是驴对吧？”
“是。”离朱又被小师妹逗笑了。
“如果驴还是驴，那九天和凡间有什么不同？换个磨盘而已。”小师妹漫不经心的说。
“也许凡间的磨盘好一点。”离朱这样认为。
“恩，别人槽子里的草还更香呢？”小师妹讥讽起离朱来。
对于小师妹的讥讽离朱非但没有不悦反而开怀大笑起来。小师妹也跟着呵呵的乐。
过了会儿，离朱的伤口处理好了。小师妹起身离开，离朱披着衣服对走到院门处的小师妹说道，“谢谢你。”小师妹对着离朱点点头。接着离朱又说道，“不要再来了。”小师妹又点点头，然后向着离朱深深一躬，似是在感谢离朱赐与他们的恩情。离朱也微微还了一礼。
月色下，整个垂云都静静的，却全城无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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