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念知对他叫什么并没有兴趣，朝黄大伯挥挥手，拐进了自家小院。
铁门“哐哐”作响，月儿露出一道残影，洒落在树梢缝隙，院子里渐渐寂静下来。
江念知推开玄关处的门，屋子太空太大，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难免感觉孤寂。
她习惯性掏出手机想要跟晏贺行聊点什么，点开对话框，又想起今日跟晏贺行闹过别扭。
屏幕上还是晏贺行发来的录音。
一时之间，她盯梢着，眼睫微敛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江念知没有开灯，身子一扭，躺在地毯上。
小绒毛将她包裹其中，黑暗里，唯有大地能给她最真实的安全感。
不知不觉醒来已经九点，江念知揉揉眼睛，有两个未接电话。
一个是江娇娇打来的，一个是司智打来的，时间分别在前一个小时和两个小时。
都不是他。
江念知随意点了一个拨回去，那边响了一声便接起：“喂？”
声音略带讨好。
江念知揉揉眉心，一脸困顿：“怎么了？”
江娇娇绞绞手，犹豫了两三秒：“江念知，我还是想跟你说对不起。”
江念知对已经过去的事情没什么耐心，但想到她今日哭了那么多回，江念知稍作停顿，还是选择安抚着。
“都过去了，别想了。”
江娇娇声音沙哑，明显是哭得伤嗓子了，轻轻咳嗽几声：“你是不怪我了吗？”
江念知点头，电话那头的江娇娇看不见，她又轻轻“嗯”了声。
江娇娇顿时欢欣起来：“我知道你这个人，总是刀子嘴豆腐心的。我一开始也不相信你会找人打我，或者说亲自动手——”
江念知没说话，似在无声问：你不还是动手了吗？
江娇娇有点纠结，电话里安静了好一会，她才轻轻“喂”了一声：“你还在听吗？”
江念知道：“在听。”
声音无波无澜，听不出什么情绪。
江娇娇小心翼翼的，江念知这个人明明是很淡漠的，只有在面对亲近或者喜欢的人才会笑颜熙熙。
从前的江念知不可能给她一个好脸色，两人从小到大总是针锋相对、相互看不顺眼。
这回江娇娇犯了这么大的错误，江念知却轻描淡写一笔带过，实在是让江娇娇更加恐慌不安。
她宁愿江念知把她臭骂一顿，或者反过来也打她一顿也好。
江念知轻轻摸着地毯绒毛，黑夜无声，寂静得宛如置身无尽苍穹，只闻自己轻微的呼吸声。
江念知坐了起来：“江娇娇，过去了就是过去了，不用纠结。”
不待那边回话，江念知快速挂断。
江娇娇看着一阵忙音，心里总算松了口气。
自己做的坏事自己承担，她只是还没有做好被父母教训的准备。
本来计划高中毕业就出国，现下父母对自己失望不已，已经放话，她要是考不上一本就甭想出国了。
妈妈本就喜欢哥哥，对她不太待见，这下是更加不会喜欢自己了。
江娇娇心内一睹，差点又要流泪。
三天两头跑去医院包扎算什么事啊，江娇娇眼波蓄泪，握着手机深思惶恐。
还没往更深更坏的地方想，手机“叮咚”一声，进来了新信息。
江娇娇点开一看，是江念知发来的：
“一开始很生气，但已经落幕了。”
江念知一遍又一遍地对她解释着没关系，江娇娇从心底里依然有些亏欠，她确实没有江念知那么大气坦然。
不能轻易原谅自己犯的错其实也是一件好事，至少可以吸取教训，不至于再和从前一样被人哄着骗。
江念知稍作休息，揉了揉酸疼的脖子，没有枕头还是会睡得难受。
点开通讯录，下滑到“s”。
司智很快接通：“念念啊，之前给你打电话没接，我是想告诉你，警察那边调到监控了。”
江念知睡过一觉，依旧没什么精神，撑着脑袋，语气懒洋洋的：“然后呢？”
司智兴致大涨，李渊冉看着他吃葡萄，没差点噎着。
司智从沙发上跳起来，直接蹲在上面：“妈的，我在监控面前蹲了三个小时，才勉强在小区外面那条小吃街看着她们。”
江念知站起了身，坐到书桌前开了暖灯，温柔的黄光如一打星河照泄，倾洒在桌面上一片星点。
江念知从笔筒里挑了支笔，在草稿本上随意涂画着。
司智愤怒地指指点点：“那帮女生还挺有规划，她们事先找好了监控摄像头在哪，刻意避开了，还等江娇娇到没有人的地方再下手！”
江念知听着，笔尖顿了顿，思索片刻，看来确实有点难缠。
司智的声音继续传来，聒噪不已：“要去小区只有两条路，一条是坐公交车那边，另一边就是通往小吃街，我们和警察分开看摄像头，妈的，可算让我逮着了！”
李渊冉朝司智丢了颗枣：“不许说脏话，胎教呢。”
司智一脸无赖，反手接住红枣往嘴里扔：“谢谢老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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