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清晨，上卫生间的时间，看见手机里黄剑发来的消息，很简单，睡了吗？我没有回，没有下文。
现在是六点半，躲在卫生间里，我打了黄剑的电话，他虽是被我的电话吵醒，但语气听得出不是那种睡意朦胧的状态。
“你那边什么状况？”要是出事，黄剑不会是现在还在睡，我还是要问个究竟。
“没事，就昨晚心烦，想找你聊聊而已。”
“我刚起床，就是担心你那边出什么状况。你爸回到家情况如何？”
“没啥情况，等着时间吧，我现在乱糟糟，也说不准。我也要起了，准备上班。”
这边的工作很顺利，有专人引导，但是看着流程与时间安排，在这里待着可能需要一周。早上是一个小场交流会，顺便交代汇报的细节与注意事项。
下午，我本想好好睡个懒觉，不料主任硬拉我起来，难得出来，出去好好转转，哪怕拍几张照发朋友圈也行。
出门玩，就是出去看人，知名的景点人满为患，我和主任在外面遥望，感觉很难进去。
主任道：“甄阳，晚上咱好好吃一顿，涮羊肉和爆肚都去尝尝。”
主任有些放纵的意思，既然玩不尽兴，那就在吃上面下功夫，主任想喝点小酒，憋了几天，只能抽烟，不敢喝酒，生怕误事。
明早没有安排，品尝北京风味的涮羊肉，小酒喝起。两杯过后，我暂时忘记了内心的忧虑。
主任道：“羊肉是好，就是这蘸水，我是适应不了，现在特别想念辣椒的味道，还有花椒的味道。”
“入乡随俗吧，这边人的大多不吃辣，想吃辣，得找川渝的馆子。”我道。
上了两盘肚子，分量有点大，光吃羊肉就已经感觉很饱。
“点的会不会有点多了主任？”我笑问。
“没事，吃的尽兴点，我私人请你吃，不要顾虑什么。”
“你不是胃不好吗？点这么多，我怕我也吃不掉。”
“怕啥，都是好东西，多吃点。做人，要对自己好一点，不要这也不吃那也不吃，又不是天天吃顿顿有，不用怕营养过剩超标什么的，吃吧。”
“喝一口，主任。”
“来来来，肉也吃，酒也喝。”
华灯初放，我们散步回来，到了酒店，微微醉意，躺在床上是最舒适，气温有些低，拉上被子。
女儿用章媛的手机给我发来视频，看见我酒后的脸色，连忙告诉她奶奶和妈妈说我喝酒了。
“你爸到底是去工作还是去旅游咯？”章媛在一旁道。
“北方天气冷，喝了两杯暖暖身。”我找个借口。
借口疲倦需要休息快速挂断了视频，时间才九点。睡了一个小时，主任比我醒得早，嫌弃今晚吃饭时喝酒太少，以为可以睡到天亮。
我了解主任，他肯定要带我出去找个地方再喝几杯。
主任拍拍我的肩膀道：“酒都喝不够，啥意思都没有。走，找个地方尽兴去。”
“地方不熟，要不待着看电视好了。”我建议。
“手机一搜啥都有，就附近，不用走远。下楼走不到一公里有个酒吧，咱不喝白的，喝点红的。”
拗不过热情，我还是换上鞋子，在镜子前整理了仪容。
黄剑的父亲和母亲回到家里，亲友们过来看望，都带着红包。他母亲又张罗了一顿饭，黄剑父亲不太愿意见人，总觉得不想让大家太过于关注自己患病的事。可是亲友们明知他已经生病，不来看看又说不过去。
直到晚饭吃完大家坐着闲聊，黄剑父亲想上卫生间才走出卧室的门，看见众人也是倍感难受。大家也都不介意，毕竟面对的是一个病人，只是关心他多吃点东西。
黄剑的姐姐也已经回来，看见父亲把自己锁在卧室里，心情郁闷。亲友们更是各种猜想，是不是病情加重了，很多人都私下询问黄剑的母亲和他姐姐。
他姐姐沉不住气，就打了电话给黄剑，生怕弟弟隐瞒自己真实情况：
“爹爹的事，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？”
黄剑不敢直说，他姐姐不是学医的，虽然识字看得懂检查单上的信息，但是具体怎么分析她是不懂的。
“姐，你也自己知道了，是爸对治疗失望了，他不愿意再治疗。经过住院这么一段时间，短期应该不会有什么事，但时间长了就难料了，要看病情发展。”黄剑道，他已经确认姐姐走出室外，保证没有人能听到他俩在电话里说的话。
“那你劝我带爸妈去照相的意思就是……”
“也说不准，我是学医的，知道很多东西不可控，有时慢，有时候快，只是觉得不要等到后面发生什么事了才想到提早做。”
“你的意思我知道了。爸回来家就一直不见人，脾气也不好，饮食很差，他每天自己的睡房里翻箱倒柜，不知道干嘛。”
“不忙的话，你和姐夫就多花点时间，多待在家里，不要走远，有情况立即通知我。”
“行，我知道了。”
时间可能是最好的药，黄剑的情绪逐渐平复，接受能力提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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