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晴，气温回升。告别章媛和章瑞，我和两个堂弟赶回家里。大家不赶时间，路过镇上的集市停下来休息。
电杆上的广告写着祖传秘方专治各类肿瘤疾病，我看到后一脸无奈，突然想起“赚死人钱”这句话。
堂弟问我：“祖传秘方真有这么厉害吗？是不是真的能治肿瘤？”
岳父过世，基本上所有亲友都知道他是因癌而死，生前，他经常跑我家里那边，不少亲友都见过，因此我在回答这个问题时有所顾忌。
“肿瘤很难治的，新药新技术不少，但不是每个人都有效，每个病人身体差异很大，有人能治好，有人效果不行。祖传秘方这个东西，如果是继承什么中医成果，还还有可以探讨的余地，如果只是翻翻书，找几个方子来忽悠人，那就太不厚道了。中医有中医的道理，西医有西医的优势，都不是绝对的，前提是不能糊弄人。”
“哥，还是你专业，懂得多。你可能不知道，祖传秘方这种东西，在你们眼里可能就是非法行医，因为什么证都没有，可一般老百姓偏偏很信这个，你不知道，山沟沟里的什么老中医，名声远扬，多远地方的人都来找看病，什么病都能治，人家都说，行医传了好几代了，都是专门治疗顽疾疑难杂症的。”
“尽量谨慎吧。”
“刚叔也找了不少深山里的老中医了，也不见得就治好了病根，现在还在坚持着，感觉不舒服就得在家吸氧。”
“没什么大事吧？”我轻声问。
“大家茶余饭后都少不了要聊聊他，都在感叹他还能坚持这么久。我也觉得纳闷，刚叔病了这么久，是像大家说的是他命硬，还是他的病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？”
我想了想，继续发烟，自己也点了一支，回答道：
“疾病致人死亡，这个说起来可能有点复杂，像刚叔这种病了几十年的，一直在坚持治疗，而且平时注意身体饮食忌口，疾病不见得改善而且引发不少其他病症，但总体上可能没有继续恶化导致死亡的情况。有些疾病，以肿瘤为例，就是癌症，如果到了后期，就是晚期，全身转移扩散，那就死亡很快，基本上没有希望。因为癌细胞入侵，心肺功能受损，呼吸代谢功能完全失灵，人就会很快死亡，坚持不了。”
“哥，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清楚一点了。”另一个堂弟道。
母亲打来电话，询问我是否回来，家里今晚请客，算是感谢亲友帮忙，如果我回来，尽快到家。
抽完烟上了车，中途遇到一点堵车，路上出了事故。堵了一会，车吃完来来往往的人，有看热闹的，直到听见哭声，看见事故现场，车子损坏，地上躺着的人没有一丝动弹，脸上被衣服遮盖着，旁边有人掩面哭泣。
“完了完了，肯定死人了，这生命也太脆弱了。”堂弟道，头伸出车窗看个清楚。
大概四十分钟过去，回到家，家里已经聚集了亲友，老人小孩坐着闲聊，年轻的兄弟们在厨房忙碌准备晚饭。女儿看见我回来，从母亲手里挣脱，问妈妈为什么不回来。
在场的长辈们都问我，比如类似的问题，我岳父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疾病，走得这么突然，怎么可能只有一种病？
我没打算认真回答他们的问题，点点头认同他们的说法，病是有一点的，顺着他们的逻辑，回答道：
“可能就是几种病突然爆发，身体承受不住，就走了。”
我以为问题就此结束但又有位长辈问我：“你老爸说你们医院擅长治癌症，你岳父没去看看吗？”
我答道：“去了，各种疾病突发，很复杂，难度很大，抢救很及时了，但还是很遗憾，没办法，醒不过来。”
我牵着女儿进屋，母亲站在一楼卧室门口，瞟了我一眼，我知道她有话想跟我说。我走近她跟着她进了卧室，她叮嘱我道：
“少说两句，我这几天一直在说你爸，让他不要说关于你岳父的病，家里人七嘴八舌，说什么的都有，不少难听话都有人信，听进耳朵里让人生气。我就是怕章媛回来家听见这些闲话不高兴，你也要劝劝你爸，趁他现在还没喝酒，他在厨房炒菜，你进去提醒提醒他，我怕他不长记性，待会喝两口酒又谈这事。”
母亲说完离开，我慢慢挪步进入院子旁的厨房，父亲在炒菜，我很想开口，又怕他不高兴，话说出来，那就是不信任他反感他喝酒的证据，左右为难之余我想鼓起勇气，突然院子里洗好切好菜的兄弟们进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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