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一早晨，李素琴五点半起床，六点就叫醒儿子，尽管他万般不愿意，还是连哄带骗的将他弄醒，磨着时间，疾驰到了医院已经接近七点。
她以为到得早，但医院排队挂号的人早已拥挤不堪。她去过不少医院，这个点到医院看到的景象是第一次。
尽管已经预约过，但依然要拿着病历本去血液科导诊台去排队，等着叫号，眼睛盯着墙上显示器的叫号信息。休息椅早已坐满，都是看病的人和陪同的家属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表情，但少有笑脸。
等了一个多小时，李素琴终于听到喇叭呼叫儿子名字的声音。
“你孩子这个病已经确诊，住院吧。”
“好。医生，我想问这个病怎么治疗。”
“是你的孩子吧？”
“是的。”
“孩子快十二岁了，你先带他出去外面休息。”
“好，好。”
李素琴带着张顺平出来，四处张望，一个空的座位都没有。
“顺平，你就站在这等我，我进去找医生问点事。”
“好吧。”
李素琴鱼骨辫不好，因为医生要说的话可能敏感，担心刺激到孩子。她的心一酸，硬着头皮推开诊室的门。
“孩子现在状况怎么样？”医生问。
“发烧，退烧不是很好。医生，是不是他这个病在这治不了？”
“你误解我的意思了。我刚刚看到这个名字就记得他前不久来过了，当时是两个老人带过来，我让住院治疗他们没有办理。”
“是他爷爷奶奶带过来的。”李素琴道。
“我是怕你跟两位老人都没有认识到这个病的严重性，有些话说出来可能对孩子不好。”
李素琴调整了一下情绪道：“我接受得了，医生你直说吧，我会带他积极治疗。”
“这个是白血病，是恶性肿瘤的一种，如果不积极治疗，自然生存期不会超过三个月。”
李素琴心里在颤抖，就像当年得知丈夫换了肝癌时的感受。
“医生，这个病需要怎么治疗呢？”
“化疗。”
“这几天需要做哪些检查？”
“血常规、血涂片、骨髓检查。”
“要抽很多血吗？”
“那个，我帮你把单子开好，你去科室找主治医生办接收手续，要做哪些检查，主治医生后续会开好，照着单子时间地点去做就行。”
“好，谢谢医生。”
从门诊楼出来，儿子走了一段就停住了脚步。一早起来担心可能需要抽血，她没有给他喝水吃东西。
“顺平，坚持一下，马上就到了。”
“我真走不动了。”
李素琴只好弯下腰背儿子，走了一百米她感觉累的不行，此时的她感觉到无助，如果丈夫在，如果老人家帮忙……
科室住院部在二号住院楼七楼，等待电梯上楼的人排成长队。李素琴把儿子放下来，找了个空位让他坐下来。
等不到电梯，她选择了走扶梯，上楼的路上心里担心儿子会不会出事，脑海里闪现他昏倒的画面。
办理住院出院的人很多，医生一直说个不停，李素琴盼着喊到儿子的名字。
九点半，终于医生把接住院单办好递给她。
“我这边已经办好，你拿着单子去缴费，然后带着缴费的单子到护士站办手续。”
“好，谢谢医生。”
李素琴依然选择走扶梯，箭步跑到一楼，看见儿子无精打采的脸，心都碎了，还是挤出一点笑脸，看着儿子然后排队。
交了住院费，李素琴赶到科室护士站，慌乱中失误，忘记带儿子上楼。
“病人呢？要量血压，戴手腕带。”
“孩子还在楼下。”
“你先下去把他带上来吧，到了直接过来。”
等手续办好，护士告知：“明早七点准时到护士站抽血。”
“好的。晚上要求住在医院吗？”
“病床紧张，等着通知吧，你们有住的地方吗？”
“有的。意思今天什么都不做吗？”李素琴迫切希望儿子得到治疗。
“明早准时过来抽血就行了。”
“好的，谢谢。”
拿着资料袋，李素琴扶着儿子的臂膀站在电梯口等待。
章媛打电话过来，问了一点情况，时间已经十点四十五，她想去给儿子买点吃的。一楼门口，她让儿子坐下休息，自己跑到食堂买了一杯粥一瓶热好的鲜奶，两个鸡蛋。送过来后，儿子只要了牛奶，表示不喜欢喝粥。
她自己也滴水未进，拿着粥喝了，朝停车场走去，把车开过来接儿子。
身上早已汗流浃背，内心种种委屈上涌，积压的情绪爆发，她选择了默默流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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