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，早会结束，开始一天忙碌。病人和病人家属围在科室办公室门口，等待医生进入后咨询。
噪杂声中，门口旁座机在响，大家没有时间接听，都忙着回答病人的问题，电话又响了。
突然护士长进来，“甄阳，找你，怎么不接电话。”
“有事？”
“护士站那边接了个电话，点你大名，找你。”
还能是谁？熟人都知道我私人号码。我起身把椅子让给别的医生，侧着身子走出门。
到了护士站，座机听筒摆在一边，我以为没挂拿起来是嘟嘟嘟声。
“刚刚打来了好几次，你站着等几分钟，应该马上就打来。”护士道。
我以为会等很久，谁知不到一分钟电话就响起。
“喂。”
“你好。”
“我找你们医院的甄医生，甄阳医生。”
“我是，你哪位？”
“你就是甄阳啊？”
“我是甄阳。”
“哎呀，座机声音不太像，我是你爹。”
“我爹？我爸在家啊。”
“哎呀，我是章媛爹，你岳父。”
这可把我惊了高兴，竟然听不出声来。
“爸，你去哪了？全家人都急死了。”
“有个人知道山里有位老中医，治食管病很厉害，我跟着来看看。”
“唉呀，你走了跟妈说一声嘛，家里都乱成啥样了。”
“我没带手机咋打。现在是借别人手机打电话，长话短说，有事问你。”
“你说，你说。”
“这个老中医给我个方子，但是还少两个药材，你能不能帮我搞到？”
“什么药啊爸。”
“一个重楼，一个蟾蜍，就是癞蛤蟆。”
“爸，中药材好找，关键是看病的人靠谱吗？”
“靠谱，家里上上下下都堆满药材，我在他家吃住几天，熬点药，过几天回来。”
我想再说什么，岳父已经挂断，我迅速回拨过去，想看看来电号码，没成功，上下翻也没看到。电话响了，我以为岳父再打来，哪知道是设备科的。
迅速给岳母回了电话，发消息给章瑞和章媛，章瑞回了信息，章媛直接给我打电话。
“我爸在哪，怎么会打你电话。”
“我不知道啊。”
“你怎么不问一下？”
“话没说完就挂断了。”
“号码发给我，我打，我去找。”
“用别人的手机打来护士站的座机，没找到号码。”听章媛的语气，我已经感觉再说下去马上就要吵架。
“唉，你办点事就这么不靠谱。”
我先挂断了电话，赶紧回办公室去处理事情。
一个小时候后，章媛已经坐上大巴车进入高速路。
我牺牲了我的午休时间，开车到客运站接人，章媛脸色难看，坐到后座上，关了门靠着窗。
进了小区在艺术培训中心下车，我赶往医院上班。没走一百米，手机响了，章媛的，我把手机放大腿上开了免提：
“你说我爸为什么不打我的电话而是打你的号码？”
“他问我能不能搞到中药。”
“什么中药？”
“重楼和蟾蜍。”
“干什么吃的？”
“人家给他开的药方子，缺这两种药材。”
“治什么？”
“食管癌吧。”
“我爸是不是没救了？”
“哎呀，劝他检查才知道啊。”
“你是医生，你不是很会研究病人心理么？你看看怎么忽悠我爸来检查一下吧。”
“怎么能叫忽悠呢？治病不是强迫的好吧。”
“那你是想眼睁睁看我吧挂掉咯？”
“我没这意思。”
“那你想个办法让我爸检查吧，下药搞晕他也行，还有得救就抓紧治，没有救了也无所谓了，钱我自己想办法。”
“等找到人再说吧。”
“你赶紧联系他啊。”
“我不是不知道号码嘛。”
“那你找啊。”
就差吵架了。到了医院，趁还没到上班时间，我到护士站用座机打了客服电话，一通解释后才找到那个手机号，幸好我记得通话的时间点。
我打过去时岳父已经不在那了，没有精力失落，工作要紧，容不得分心失误。
令我想不到的是，岳父会出现在医院，他记得我所在的科室楼层。我工作结束时见到他，已经差不多天黑了。
“爸，你咋在这。”
“我过来找你，问了护士，说你在忙让我在这坐着等你。”
“你咋不直接去家里呢，章媛都在的。”
“我不想见她，见了肯定要嚷着让我检查手术。今晚呢，我也就不跟你过去了。”
正想静下来聊治疗的事情，谁知已经很难可能答应。
“你去哪里了爸，家里人都报警找你了。”
“在老家，那天遇到个老熟人，聊几句知道他认识个老中医，正好有车顺路，我跟着过去了，上了车才发现手机没带。”
拗不过岳父，章媛打电话来问我岳父是否再联系我时，岳父在一旁用手势告诉我不要说实情。
我只好在附近开了一间房，带着岳父就近找了一家海鲜餐厅，他精神不太好，估计是饿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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