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30 章：决战
夜晚的山林常有叫不出名字的妖兽出没，它们栖息在这片带着传说色彩的小山村里。规矩的人这一生都不会行至山村，只有性情放荡这才会乱了规矩，跨过村前诡异的荒山，从此进入不为人知的领域。
“我们到哪了？帘雨，帘雨，你醒醒，叫帘雨！”
黑暗中的手，冰凉，哪怕被框在了温暖的襁褓里，被保护着，也未能稍稍回一些暖度，那它抚上少年的脸，感到细微的凹凸不平后，便直接用理智不能理解的气势，挣脱开了少年的束缚，除开这具冰冷的躯体外，它再未能碰任何物什。
“我真是疯了，明知道这一片除了乱葬岗就只会有妖精出没，我还走了进来，进来爬这个见了鬼的荒山，仔细一回想，竟还都是我主张要上这个见了鬼的荒山的。明明可以直接告诉先生们我又寻到了关······”察觉到后面的呼吸声越来越重，先生半敛起了声，嘴上虽仍在抱怨个不停，脚下却丝毫没有停顿，火折子借着风力，亮堂的很，一点点的，他穿过摇晃的树林，模模糊糊找到熟悉的焦炭味，然后找到了裹成一团倒在炭火边的小徒弟。
“帘雨？小徒弟，师父抱抱，再不醒来师父就要被你吓死了.......”泪抑制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，可这些泪明明经不得风，一霎那，被风吹干了，先生还是想为小徒弟垂泪，小徒弟长得一点都不像他，刚捡回来的时候瘦瘦小小干干瘪瘪的，穿着小哟哟的衣裳，可像一只瘦猴了，哪有师父好看，不像师父，不像师父——
prone literature 小徒弟嘴唇干的裂了口子，先生戳了戳怀里的人，带恫吓的嗓音里含着担忧的哭腔：“别装了，师父知道你最听师父的话了，快醒来好不好？醒来说：师父我怕。然后以后都不离开师父好不好？”
先生鼻子一酸，视线有些模糊了，徒弟身上冒的都是冷汗，再继续失温，恐怕这漫天黄土也已教他额度了，搓了搓手，蹦起来活动一下，先生忙忙找起引火的东西来，木薪、枯枝、薇草，凡是能烧的不能烧的，先生都薅了一把，火刚升起，不合时宜的声音便传来——
“哟，好哇，真是好哇，这么多年过去先生的警惕可是一点都没教低啊。”
富贵人家只道先生温文尔雅，又哪里知道先生还曾上过战场呢，先生转过身，拍了拍袖口，随意往后捋了一把自己散乱的长发，略略一侧目便找到了声音的来源，火折子掉落在地，先生盯着眼前的物体，却神游天外。许久不曾见过的亲爱之人，如今见了，应当用何语气对他讲呢？是用怨毒、还是用憎恨、亦或是故作潇洒的套一声故人？还没等先生想完，周遭的环境遽然变幻，春日的阳光轻柔，温度适宜，面前的人也变了样子，不再是刚才寒冬腊月里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的模糊影子，如今不得不说，是好看的。记忆里，故乡的院不怕禁，这儿偏院草木众多，竟有时令果蔬，可仔细端详，发现物件是用绢布做的，偶有蝴蝶误入，过一会出来，便真的就蔫了。也是奇怪，记忆里，好多年前，声音的主人就已留不住了，变成蝴蝶、飞走了。
先生想起从前，攥起拳，指甲深入了手心也未能察觉：“是啊，我当时何其警惕啊，我警惕，我怎么不警惕？日日跟在你们后面，生怕耽误了你们做龌龊事，怎么不警惕？我警惕了又有什么用？我照样只能看着你从我眼皮子底下被带走，我救不了我的小徒弟，一个都救不了，哈，真是可笑。”
再回神，日光已然不见了，熟悉的绢布也潜藏在了夜色之中，这一次我不会再让悲剧重演了，先生在心中同另一个自己作出承诺。
周遭再次陷入沉寂，变成模糊的影子和街头猥琐的红影纠缠在了一起，地上散落着一地的衣物，背后是白晃晃青面獠牙的小鬼，僵尸的死气，小鬼的鬼气，烧的活人要化灰，白影子被绑在白柱上，灰蝴蝶撞在白柱上，又被白灯笼吸了进去，撞在灯笼上映出个白影子，没甚规律的晃悠。性情平和如先生每每想到这一段，都要呕出一口深红，随之而来的便是茫茫的大雾。
熟悉的场景，当时还是青年的两人送先生上战场，先生们站在一起凝视着对方，其中一位先生说：
“打了这么久，我总算是回家了，你也要回家了。”
因为擅自离阵，银甲先生被判险死战场，另一位金甲的先生眼眶泛红却还是嚷着不守规矩，银甲先生没讲话，当时的他清楚得很，他要是一开囗，眼泪就不受控制了，落下的泪会变成钻石，把人割碎了，他舍不得，于是点了点头，算是对亲人临行前的答复了。小徒弟怕生，却不会怕他，总是仰着脖子奶声奶气的同他讲话，他心里总是嫌弃，这孩子怎么话这么多，脸上却染上了该收敛的笑意。
如此冰冷的夜里，回忆里的夏天尤为显得珍贵。
先生睁开眼的第一时间便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：“师，先生？！！我的徒弟呢！欸！怎么一下人就不见了！不是，咱们这......”四下想要找一个豁口逃离现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，先生这一动，才发现身体沉重不可举，他Obama 先生何时遇到这种情况呀，浑身发虚汗，先前不过一个假人模，现在是浑身发麻贴上了纸，眼眶已憋出生理泪水：“这个是？这个是？！！咱能走了吗！别耽误时间！带上我的徒弟走吧吗！别、别闹了！！”
一个人能冷静到何种地步呢？师父亲眼看着另一个自己筹备迎娶自己心爱女性的所在地，转眼一变成了血色炼狱，屠杀仍在持续，只是这次小姐倒在了血泊中，不同于别人的僵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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