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柘渊应道。接着，他侧身同香藻道：“我去一趟启明殿。”
香藻眨眼：“您同我说是何意？”
“去过启明殿，我还会回来。届时，要放我进来。”柘渊交代。
香藻问得直白，“您还回来做什么？”
“往后，我就住在战神宫了。”
啊？
刚瞧着宫主见他可不像是开心的样子！
抖了抖袖子，香藻不确定地问：“这事……宫主知晓吗？”
“知晓，我同她商议了。”柘渊面不改色地说道。
他发觉，人一旦曾说过以往说不出的话后，再想说什么都能说出口了。
有一日，他也能如她一般说谎。
二人对话自始至终，司命都是唇角含笑地在旁看着，未有多言。
这出故事……还不赖。
如若她所行，能够促成柘渊与苏津的情缘，那也算是美事一桩。
司命与柘渊启程去往启明殿。
走出不远，柘渊忽而作揖，开口道：“司命仙官，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。”
他一起头，司命就知他要说什么，“想问该如何恢复阿津的七情六欲？”
“嗯。”
“其实，那之后我也思量过，想来，阿津情感被封印，该是结元石被毁造成的后果，又或许是阿津对九天有太多不满，故而在冥思时封闭了情感。”
后一句一出，柘渊即投去冰寒一瞥。
司命讪笑，接着道：“若想恢复，须得阿津配合我来探究。可是，自那之后，她不再与任何仙官来往，你们在元空的那位虎妖朋友也来看过她，她亦是不见。故而，时下，我也不知该如何做。”
语气诚恳，不像搪塞。
司命再道：“冥冥之中，一切自有命数。七殿下不必太过忧心。”
“命数？”柘渊冷漠反问：“你们不出兵相救，也是命数？难道……这不是你们的选择吗？”
百山的事，的确是做了，做了，就无可辩驳。
司命不想狡辩，也深知柘渊这是在为苏津鸣不平，只好全然忍下。
垂眼，她叹了口气，道：“九天需要上神。这个神，可以是苏津，可以是云冉，也可以是……”欲言又止。
“我？”柘渊接话。
迎上柘渊的视线，司命点头。
她再道：“经戈没死，只是被困在乾坤钟里。以我们之力，无法杀了他。天命石有批言：金元出，魔神灭，海晏河清。”尔后金元与山河共寂。
最后半句，天帝不说，司命也没说。
按照时下柘渊对苏津的感情，他定当不会同意让苏津成为批言里的“金元上神”，而应当会想要代替她。
天帝不愿让柘渊如此，司命不好去驳天帝的面子。
这批言，柘渊略有耳闻，来战神宫的路上，南峄提了一嘴。
“你曾为我批过命格，说我乃是金元上神之命。”
即使藏了后半句，柘渊还是想到了换人这个法子。
又或者是说，为了苏津，他愿意付出一切。
眉头一跳，司命应：“是。”
柘渊没有再问，司命思忖片刻，问：“七殿下可是想知您何时能够分化？”
“嗯。”应完，柘渊又道：“但我以为，你当是算不得那般清楚。否则，诸事种种，都不该是现下的境况。”
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！
但是，柘渊说得也没错。
司命笑笑，“殿下所言正确。不过，”她看向柘渊，“殿下，无论未来如何，都应当珍惜当下。”
是该珍惜当下。
他与阿津会有此劫，正是因没有好好珍惜。
如若他早早地向阿津表明心迹，只怕，一切都不该是现下的样子。
这是与司命相识以来，她所说之言中，最为受用的一句。
“知晓了。”他应。
抵达启明殿，柘渊被领进去后，司命与清寮便被遣了出来。
司命乐得自在，天帝身边，她可是一刻都不想待！
再也不想周旋在天命与任何人之间。
如若可以，她甚至都不想再任这司命一职。
委实身心疲惫，吃力不讨好。
退出大殿后，司命脚步欢快，身姿悠然，就如入了丛林的兔子。
见她这副德行，清寮很是不屑，摇摇头，仿佛见到什么无可救药之徒。
二人在岔口分道扬镳，并未道别。
殿中。
柘渊颔首，拱手，以示对天帝的尊重。
其实，他是上神，天帝不过上仙，当是天帝来拜他。
可仙族又讲究父位为尊，故而还是柘渊矮了一头。
不过，柘渊倒是对这些毫不在意。
“去哪儿了？”天帝凉凉开口。
他分明就知晓柘渊去哪儿了，还是要问。
威严的声音压过来，柘渊却是波澜不惊。
天帝一向如此，以他为尊，以他独言。
他说什么，皇子们只有唯命是从，无可反抗。
抬脸，柘渊不卑不亢地看向他，“去见阿津了。”
他乌黑的眸子发着光，这种清亮正是在提及苏津之后而有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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