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主人生的五大三粗，见那小青年把他车砸成这样，气得冲上前去，把那小青年从车上拉下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。冬妮立在门口，像是想找个依靠般，她抬手扶着门框。
王玉川装得傻乎乎走到她身旁，冬妮转而抱住他一条手臂，把脸埋在王玉川身上，小声的抽泣。牟莉莉又来了，王玉川无意间对上她的目光。
现在他最烦的就是跟龙堡的人打交道，王玉川装作无意的低下头，错开她的视线。牟莉莉穿过马路，看都不看他，抬腿迈过门槛走进店里。
冬妮擦擦眼泪，强打起精神走进收银台。
“龙堡派来监视你的人被查出死在据这里三十公里的一片小树林。”牟莉莉突然说道。
王玉川听罢，后背肌肉因为紧张猛然绷紧。
“明天，上面就会派专案组下来，专门调查这件事。”
牟莉莉拿起一盒口香糖，放在收银台上。
“我知道你在装傻，目的是不想再和龙堡扯上关系。”牟莉莉瞥了王玉川一眼：“没用的，龙堡的据点遍布华夏，再配合天眼系统，你的一举一动还是在龙堡的监控之中。”
王玉川不敢确定她是不是在诈自己，思前想后，他还是决定继续装傻。
牟莉莉付了账，揣进那盒口香糖。她看向王玉川的目光中藏了几分期许，来时路上她其实就已经猜到了，王玉川不会轻易承认他在装傻。
不过，她还是希望亲耳听到他承认，好像这样她才能放下这个心结。
犹豫片刻，牟莉莉还是从包里拿出那个信封，与他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，她将那个信封塞到他手里。
“牟家能给你庇护，走投无路的时候，记得联系我。”牟莉莉说完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这里。
牟莉莉走后很久，王玉川才拆开那个信封。在冬妮的诧异的眼神中，他平静的将信封里的东西倒出来。
信封里面是一匝照片，拍的是他在公园小广场上等待宋老时的画面。
照片右下角还标注着时间、地点，显然这些照片上的画面都是从道路监控中截取下来。
王玉川抬起头来，看到不远处那个红绿灯上就有个监控摄像头。那个监控摄像头应该能照到自己。他两眼眯缝起来，无意识攥紧拳头，手中那叠照片顿时变得皱皱巴巴。
“你是装的？”冬妮试探的问道。
“我有不得已的苦衷。”王玉川闷声说道。
“刚才是你做的？”冬妮又问。
他点了点头。
“你要走了？”冬妮忽然有点舍不得，王玉川在这儿的这几天，这个家还不容易才有点人味。
“我还想再在这儿待几天。”他走过来，隔着收银台，揉了揉冬妮的小脑袋：“你长得很可爱，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是扫把星呢？大家都很爱你，别把那混小子的话放在心上。”
冬妮突然变得沉默下来，小小的年纪，她眼神中竟有几分沧桑的感觉。
“他说得对，我就是个扫把星。”冬妮抬起头，恼怒的拨开王玉川的手。
他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。
冬妮蹬蹬蹬上了楼，隔了会儿，楼上就传来重重的摔门声。冬妮在哭，嚎啕大哭，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宣泄出来。这么个哭法真的没问题吗？王玉川放心不下，犹豫片刻，他跟了上去。
哭声是从二楼走廊尽头那个房间里传出来的，他轻轻推开门，两张遗像就进入他眼帘。一张遗像上是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，另一张遗像上则是个笑起来很温柔的女人。
淡薄的烟气在屋里弥漫，冬妮坐在供桌前一个蒲团上埋头痛哭。
王玉川站在门口迟疑片刻才走了进去，他先是上了两炷香，接着，他跪在另一张蒲团上合起手掌拜了拜。
冬妮止住了哭声，怔怔看着他。
王玉川看了她一眼，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：“我爸我妈走得早，我是被我哥哥带大的，我还有个妹妹，她都上初中了。我跟我哥还想送妹子出嫁，结果我哥出了车祸，也去了。”
冬妮认真的倾听。
“我现在差不多也习惯了，日子还得过下去，你的妈妈还有你的弟弟在天上也不想看你过得这么痛苦，开心点，就当他们还活着。”
王玉川盘腿坐在那个蒲团上，大概是同病相怜吧？冬妮主动靠近了点，她倚在王玉川身上，两个人谁也没觉得应该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。
冬妮渐渐平静下来，她呆呆看着遗像，脸上露出陷入回忆中的神情。过了很久，她突然说道。
“那天我妈也是送我去上学，我爸那时候住院了，摔了腿，不能下床。我妈妈开着车，我跟我弟弟坐在后边。刚下东天桥，要过岔路口时，一辆轿车突然冲出来，咚的一声撞上我们的车。”
“我弟弟当场就死了，我眼睁睁看着他断气，我跟我妈妈说，弟弟不行了，喊了好几声，我妈都没搭腔，慌乱中我抬头看了我妈一眼，我妈满头是血趴在气囊上。后来我也晕了过去，等我醒来就看到我奶奶在病房里骂我是扫把星，骂的可狠了。”
冬妮抽了抽鼻子，脸上露出悔恨的神情：“其实要是那天我不吵着早点去学校，我们可能就不会出车祸了。说到底都是我的错，我是扫把星，我就是扫把星。”
听到这里，王玉川顿时明白过来，难怪那天胖大叔送冬妮去上学怕成那样。她亲眼目睹了两位至亲的离去，他都能想象到当时在车里她有多害怕。不出意外的话，这个心结会跟她一辈子。
王玉川突然想为这个小女孩做点什么，一直背负着这些，总有一天她会被压垮的。
他暗暗将这些记在心里。
冬妮在他怀里断断续续哭了很久，大概是哭累了，她就这么趴在王玉川怀里睡了过去。
王玉川抱她起来，把她送到她床上。
他给冬妮盖好被子，末了，他轻轻叹口气。
从冬妮房间出来，他迎面就撞上了那个胖大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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