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还给我啊！”十九念有些不耐烦。
扶风依然在跟她开着玩笑，没有一点儿要归还的意思。
他举着纸船一本正经地念叨：“可以交头接耳，折纸船，无背单词声响起，无站起回答之倒霉，九念曰：坐最后一排何倒霉之有？”
全部念完以后，十九念脸都气黑了，关键是扶风还吐糟。
“语文老师好像说过，擅自篡改文言文——影响不好。”
“……”十九念攥紧了拳头。
关你屁事！
扶风再次废话。
“你看起来很闲哎！我都没有那个闲心编这些，哎！你每一艘纸船都写上了？”
废话说完还有一句。
“你哪节课写得它？”
“在你罚站的那节课。”
“怪不得写得那么差，原来是数学课写得啊。”扶风摆头说，“你应该语文课写。”
十九念双手握拳，脚也动了动位置。
老娘一脚踹你屁股你信不信！看着年龄不大，嘴怎么那么欠呢？
她真想这样狠狠地怂他。
“咳咳！你这样写没劲。”扶风清清嗓子，把纸船还给她，“我给你写个比它更有趣的。”
十九念不说话，她继续默默地放她的纸船去了。
少得那个纸船，懒得再去找他要。
大不了回去再做一艘。
她放纸船，他也跟着他放。
她默念自己写的文章，他也跟着念。
“2014年，11月19日，天气多云。”
“要写日记的话回去写，写在本子上多好，留个纪念，多年后还能看看。”
十九念站起来，反正她已经全部放完。
管他呢！
“夜晚我站在河岸，
看那小船漂浮水面，
河水那么黑，就像我曾经坐最后一排的时光，
我惆怅、我仿徨、我徘徊、我紧张、我害怕；
我夜不能寐、我失魂落魄——
今夜，我站在河岸，
我要召唤河神！”
说道于此，扶风双手聚拢，做出祈祷的动作，十九念以为他说话应该结束了。
结果，居然还没有结束。
“帮我拿一下手机。”他把亮灯的手机递给她。
她接手机时不小心把光线打到了扶风身上。
“你把手机往河面上照，照到我眼睛了，很疼。”
“哦。”十九念默默地把手机照到河面上去。
扶风卖力的表演着，他双手摆出八卦的姿势。
面对着河岸，大声朗诵：“河神啊！河神啊！
若你能听见我们的祷告；
那么，今晚，就请你快快显灵，
我们的愿望很小很小，
不过就是从最后一排坐到第一排而已，
若你祝我们一臂之力，
它日！
我们定当携瓜果鱼肉前来参拜。”
认真地对着河面朗诵完以后，扶风收回这浮夸的动作，一脸自豪地为自己鼓起掌。
他往她那里望去，十九念看得一脸惊讶。
“听起来比你那跟没睡醒似的念叨要好很多了吧。”
“嗯嗯。”十九念故意稍微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话，“的确是好很多，不过看起来有些神经病，刚才那几个从河坝上走过的人都往我们这边凝望，估计……”
“打住！”
扶风伸手阻止。
算了，还是不要听她吐槽了。
折磨啊！
想不到扶风还得意洋洋地为自己拍手喝彩。
“好！朗诵的非常好，完美！perfect！”
“呃呃呃……”十九念嘴角抽搐，被他的自恋搞得无话可说。
虽然她承认他的朗诵水平确实不差，但是他也太自恋了吧！就不能谦虚一点儿吗？
估计她的心理活动若让扶风知道，扶风肯定吐槽她不会夸奖别人。
“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了一个新闻，讲得是多夸奖别人能增加别人的自信心。如果是女生的话，时间长了还会使女孩子变飘亮，女生都是如此，假如换做男生的话会不会变帅？”
她完全无视他的话。
“政治课老师讲过，自信过头会成为自负，自负严重者还会引起自杀。”她用恐吓眼神盯着他看，“因此，扶风同学，你以后的生活要小心了。别患上……”
“十九念同桌，你看上去也不老啊！嘴怎么那么毒。”
她伸出中指指向他的脸。
“我鄙视你。”
“哦。鄙视就鄙视吧，鄙视一下而已，又不会要命。”扶风看了一眼手机上面的时间，上面显示七点三十五。
“七点三十五了，不早了，回去吧！”
他说着往她那里望了望。
她还在注视着河面上漂浮的那些纸船，她十分安静，丝毫没有回家的意思。
“也许过半个小时它们就沉入水里了。别看了，它们会沉没的。”
半天过去，十九念依然不说话。
是不是他讲话太过分了？
想到这里，扶风连忙找借口解释。
“刚才我就是随便说说，瞎扯淡而已。”扶风挠了挠头，他认真地想了想，“其实，它们会顺着水的流向，承载着你的愿望，飘向更远的地方。说不定它还会回来的，在某个不知名的一天你又在这里捡到了它，到那时你的愿望便会成真。”
“我知道它们会沉浸到水里面。”十九念突然认真起来，“我知道纸船根本不可能飘得很远的，它就像什么呢？像蜉蝣一样，在水面漂浮不过短短瞬息。”
扶风从未见过她如此认真过，他心里明白，她只是不想坐后面，仅仅如此，就这么简单。
“其实我觉得咱俩挺适合坐同桌的，冤家路窄嘛，所以我——我特别感谢班主任能让你坐最后一排，能让咱们俩成为同桌。原来缘分真的很奇妙呢！”
“你在说些什么？”
真是奇怪，说着说着就忽然说到他们俩做同桌这件事情上了，明明在提坐最后一排那件事情的。
“扶风？”
“我在。你这是思考完了，要准备走吗？”
“不，我只是想说，你从来这个班，屁股都没有挨过第一排的凳子，是真的吗？”
“肯定是真的啊！都说了，我比你还可怜。”
“嗯……那等我以后做第一排的时候，等那节课班主任不在，你要不要去坐坐第一排的板凳？”
“可以的。”
“那就这么说定了，几点了？”
“大概七点四十五左右。”
“我们要回去吗？”
“啊？回去？”
“都七点四十五了，还不回去？”
“行！回去吧。”
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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