恶斗何家表妹的当天下午，李大夫那边便传来好消息，说是李珺悠的死胎已经下来了，出的血也不算多，好好把小月子坐上一坐，将养好身子就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。
老祖宗抚着李珺悠的手，心头巨石终于放了下来。
一旁的李珺乔见她虽然默不作声，但眼中的欣喜和怜惜之情，却是遮挡不住。
李珺乔禁不住被触动，也走近了床边，蹲下了身子，想要靠近姐姐多一些。
“姐姐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，你不要担心。”她一边说，一边禁不住红了眼睛。
身子虚弱的李珺悠艰难地扯出一丝笑容，对她说，“我好了，你怎么又哭起来了？我听别人说，你今天见着何家表妹了？”
李珺乔脸色一变，“又是那个嚼舌根的人在姐姐跟前搬弄是非了？看我不撕了她的嘴。”
李珺悠无力地对她说，“你以前的性子柔得像水一般，何曾见过你跟谁争得脸红脖子粗的？怎么我不在你身边了，就学会好勇斗狠了？”
李珺乔有些委屈，不住地摇头。
李珺悠却缓缓地说，“她是我夫君的表妹，也是婆母中意之人，她迟早都要入这何家大门的，你这般得罪她，有没有想过以后我该如何跟她相处？”
“姐姐，难道说这样的人，你还要把她留在姐夫身边？！”李珺乔大惊失色，“她满身风尘味，一看就不是好人家出来的，而且一直觊觎你何家夫人的位置，你要是让她入门了，以后有得你好受的！”
李珺乔关心情切，不经意把声音提高了些。
老祖宗见李珺乔骤然激动起来了，不忘安抚她说，“你姐姐也有她的难处，嫁做人妇要考虑的事情远超一个闺阁女子所想，你也莫要再为难她了。”
李珺悠见老祖宗都替她开口说话了，感激地点了点头说，“李大夫也说了，我这身子没有大碍了，祖母和乔儿都出来许久了，大娘子又怀着胎，府里事务少不得做主当家之人，要不你们先回江南去吧，也跟爹爹说一声，我一切安好。”
李太君替她掖好了被子，低声问了句，“要不我们把你接回江南坐月子吧？都是自家人，照顾起你来也尽心一些。”
李珺悠听了老祖宗的话，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来，整个人看起来疲乏不堪。
良久，她才说了句，“我在何家就挺好了，不必折腾了。何况了，要是我真回娘家坐月子了，外面的人会如何看待何家？”
老祖宗知道她心意已决，不得已叹了一口气，“这路是你自己选的，你想清楚了不要后悔就好。”
“你歇息一下吧，我们会在何家再陪你几天，随后收拾行装回江南，你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，莫要被那何家人欺负了去。”
声声嘱咐，句句真情，连一旁的黄嬷嬷和今夕都忍不住擦了眼泪。
李珺乔疼惜地看了姐姐一眼，不得不狠下心来，扶着老祖宗出去了。
回去的路上，老祖宗见李珺乔默不作声，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，便知道她还在为李珺悠的妥协而感到不甘。
老祖宗并没有急于宽慰李珺乔，反而拉着她进了房，并让黄嬷嬷关上了门。
这时，老祖宗见周围再无外人，才缓缓开口说道，“乔儿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，你想做的事，祖母也想做。但纵使你今日阻止得了何家表妹，他日我们回江南去，你姐姐身边无人，她这性子只怕是打落牙齿和血吞。”
李珺乔见老祖宗看穿她心中的想法，忙不迭地问了一句，“老祖宗既然也怜惜姐姐，能不能想到一个法子，能够把何家表妹这个祸患从姐姐身边去除？最好就是连何家都不能容她，把她赶出去府去。”
老祖宗微微一笑，“法子有是有，就看看何家表妹耐不耐得住性子了。”
说罢，老祖宗便把她这几天花重金在各处打探过来的消息告知了李珺乔，李珺乔听闻了这重量级的消息后，不由得瞠目。
“祖母，这消息到底可不可靠？”李珺乔有点不敢相信。
老祖宗煞有其事地说，“哪里还有假，我让黄嬷嬷买通了何家表妹房里收拾被铺的下人，偷偷拿了一粒她藏在枕头之下的药丸，拿过去给李大夫查验过了，还真是息肌丸。”
息肌丸？
这药丸的名字好生耳熟，李珺乔好像在哪里听过，但她一时却想不起来，这药丸到底有什么用处。
老祖宗见李珺乔困惑不解，马上解释说，“这息肌丸是一种具有催情作用的香料，平日塞到肚脐眼里便能融化到体内，让人肌肤胜雪，双眸似星，身体上还会散发一种异香，这种香气对血气方刚的男子来说，正是致命的诱惑。”
老祖宗顾忌到李珺乔尚在闺中，并没有把这息肌丸的催情作用描述得十分详细，只是简单说了这是青楼女子常用于魅惑恩客之物。
李珺乔马上记起历史上赵氏姐妹正是用这息肌丸来固宠，只是这息肌丸内有大量的麝香，久服会让妇人不孕，也正正是青楼女子避孕的恩物。
想到这里，她马上问道，“那何老夫人不是还指望着那邹盈盈替何世林生儿育女吗？她既然用了这息肌丸，又如何能生育？”
老祖宗冷笑了一声，“她一心想要入何府，哪里还会考虑到后面的事。连何老夫人最为看重的旺夫益子命格，都不过是邹盈盈花钱寻来江湖术士，有意蒙骗何老夫人的。”
“至于什么骨相看来便是宜男之相，更是无稽之谈。那稳婆隔老远就闻到她身上飘着的那股麝香味儿了，要不是受了她财帛，怎会说出这昧心之话。”
李珺乔对老祖宗的话甚为震惊，只是她有一处不解，便直接问了，“老祖宗何以知道这邹盈盈用了息肌丸的？难道老祖宗也闻到她身上的味儿？”
老祖宗摇了摇头，“不是我，是李大夫。”
她继续解释道，“悠儿小产当日，李大夫匆忙而来，一进屋子就闻到了何世林身上的麝香之气，他虽然疑惑，但也没有当场质问，反而以屋子里血气中，让他候在了外面。”
“待何世林被何老夫人唤了去后，他把这件事告诉了我，我也觉得奇怪，寻根究底之下竟查到了那邹盈盈身上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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